在阿里高原,老百姓的传统节日很多,除了隆重的宗教节日,还有很多民俗节日。其中,“仙女节”和“男人节”是两个很有特色的节日。
2012年11月下旬的一天早上,我刚到单位,单位里两个藏族女孩兴冲冲地跑过来,一到我面前,就把手伸过来:“谢部长,我们来收钱。”收钱? 我一下子被说愣了,实在想不起来最近需要交什么钱,不过看着她们手里确实拿着一叠钞票,想来可能是单位又组织了某项活动。“要交多少?”我询问道。两个女 孩相视一笑,回答:“随意给啦,谢部长。”我从衣兜里拿出钱来,掏出一张一百的,问她们:“够不够?”她们高兴地点了点头,说:“够了,够了。”两人又是 相视一笑,无比开心地走了,看得我是一头雾水。
没想到,我中午去食堂吃饭,刚坐下,就有一位藏族女服务员走过来,把手伸到我的面前:“谢部长,过节了,发点钱吧。”
过节?我更惊讶了,难道今天是个特殊节日,还要给女同胞钱?看我困惑的样子,旁边一位藏族同事笑起来,解释道:“今天是西藏的‘仙女节’,要给 女同胞发红包。”我总算是明白过来了,掏出一张五十元给她。那服务员笑着接过,作了个礼,说:“图吉且。”一看我给钱了,旁边一位汉族女干部也开始跟着起 哄:“我也过‘仙女节’。”一边说一边就把手伸到了我面前,没办法,我只能再掏钱。
听小同事洛桑讲,“仙女节”又名“吉祥天母节”,讲的是吉祥天母白扎拉姆与赤仆宗赞的爱情故事。传说,白扎拉姆是西藏护法神班丹拉姆的女儿。班 丹拉姆原是印度神话中的人物,赞普松赞干布在拉萨修建大昭寺时,专请其做大昭寺的护法神。因为护法有功,后来晋升为西藏护法神。她亲自选拔松赞干布的将军 赤仆宗赞作大昭寺护法神。但是,班丹拉姆性格有点古怪,不近人情,听说白扎拉姆看上了赤仆宗赞,并与其私定终身,非常生气,把如花般白扎拉姆的花容月貌变 成一副难看的青蛙脸,试图阻止两位年轻人的来往。但容貌的改变没有动摇两人的感情。班丹拉姆动怒了,把赤仆宗赞赶到拉萨河南边的一座山上,这对情侣无法渡 河相见,而且每年只能在十月十五日隔河相望半支蜡烛的工夫。
虽然白扎拉姆自己的爱情生活十分不幸,但她却是一位慈悲友善的女神,特别护佑妇女和儿童,因此得到了众人的同情,并将每年的藏历十月十五日,也就是女神和赤仆宗赞隔河相望的日子,设定为“仙女节”。
“过节这一天,女人们特别高兴,她们会早早起床梳妆打扮,然后到八廓街煨桑祈祷,前往大昭寺为女神敬献哈达,许下心愿。据说这一天许愿特别灵, 许多单身美女都要去敬香,希望能找到如意郎君。 如今的‘仙女节’已变成藏族的‘妇女节’,从拉萨走向了整个雪域高原。”洛桑说。
白扎拉姆与赤仆宗赞的故事让人想起牛郎织女的故事。银河迢迢难渡,隔开了牛郎和织女;拉萨河水奔流,隔开了白扎拉姆和赤仆宗赞。
“‘仙女节’和内地的七夕节有点像,都是动人的爱情故事。既然有‘仙女节’,不知道咱们男同志有没有节日?” 听了“仙女节”的故事,我觉得很有意思,询问道。
洛桑马上接话:“‘男人节’啊,你可以去普兰。不过,要钱没有,酒可以尽情喝饱。”
洛桑讲,“男人节”,当地称“顿强节”。传说,“男人节”起源于17世纪。当时,甘丹才旺率兵打败森巴入侵后,为庆祝战争胜利,所有男人庆祝7天。后来,阿里人为了纪念这一英雄事迹,每年举行“男人节”,流传至今。
这个节日我在内地可从来没听说过,自然产生了去看一看的强烈愿望。2013年5月初,阿里地委党校郭运良老师打电话借录音笔,说要到普兰收集有 关“男人节”的资料。机会来了,我本抱着一定要去的打算,可是当时单位工作实在忙得走不开,很遗憾地没有去成。等郭老师一回来,我马上跑去找他,想要解开 这“男人节”的神秘面纱。郭老师说,当时科迦寺门前土场上非常热闹,就像内地人吃百家宴。科迦村的成年男子,全都坐在卡垫上,喝酒、吃肉、看藏戏;而妇女 要轮换为男人上茶倒酒,提供吃喝。
“‘男人节’是个群众娱乐性节日,每年在科迦寺广场举行,是不是和宗教还有什么联系?”我好奇地问郭老师。郭老师一笑,说他也就这个疑惑问过科 迦村的一位老干部。据老干部讲,一般情况下,群众娱乐性节目确实不在寺庙前表演。但是,普兰“男人节”最早从科迦村开始庆祝,科迦村因科迦寺而得名。科迦 寺位于美丽的孔雀河畔,科迦村位于孔雀河北岸一个向阳的空地上,科迦寺紧邻河畔与科迦村连在一起。传说,在11世纪,科迦村背后山坡上的小寺庙里住着两个 一老一少和尚。有一天夜里,小和尚翻来覆去睡不着,干脆起床,就到窗边看是否天亮。突然看到河滩上有东西在闪光,那时的孔雀河畔是一片荒滩,人烟罕至,他 感到很奇怪,想着等起床后再告诉师傅。由于记性差,他一见师傅就忘了。好几天过去了,一直没有告诉师傅。后来,小和尚想了一个办法,捡了一块石头揣在怀 里,见了师傅,给师傅倒茶,一弯腰石头掉下来了。师傅以为小和尚要打他,小和尚赶紧说明缘由。师傅告诉小和尚,下一次见到亮光,你悄悄地去做个记号。
一天夜里,小和尚再次见到亮光,就找到亮光处把他怀里揣的那块石头搁在那儿。第二天师徒二人去寻找,发现那儿除了一块大石头什么都没有。师傅 说,这是奇石阿莫利噶在发光,预示着这是一块吉祥地,将有神迹出现。老和尚的话应验了。不久后,普兰来了7名身强力壮的印度云游僧,从事佛事活动,行前特 给普兰王留下7大包银子,普兰王请教大师如何处置,大师称此乃财神赐予的非凡妙果,不能占为己有,应行善积德。普兰王依照神意和大师指教,动用大量的人 力、财力,相继在噶尔栋修建了规模宏大的上下宫堡和色康大经堂,暂时把7名印度游僧留下的银子供于其中。不久后,普兰王取出7大包银子带到地处中尼边界的 “谢噶尔仓林”,请尼泊尔工匠制造一尊世间罕见的文殊菩萨像。造完后,他又请仁钦桑布大师加持开光。在运往噶尔栋的途中,经过孔雀河畔沙滩时,被那块阿莫 利噶石卡住了,无法前行。这时,忽然听到文殊菩萨开金口说:“吾依附于此地,扎根于此地”。普兰王喜出望外,就在此地修建寺庙,安置菩萨像,寺院取名为科 迦寺。普兰人说,藏语发音中,“科”就是车轮,“迦”就是停下的意思。有了科迦寺,朝拜的人多了,寺边就形成了一个村,叫科迦村。
这是关于科迦村和科迦寺由来的故事。不过,关于科迦村举办“男人节”,还有一个“山寨”版传说。据说,阿里人看了电视剧《西游记》后,认为唐玄 奘西天取经,走过阿里,而且孔雀河就是《西游记》中的子母河,科迦村就是剧中的“女儿国”。科迦村世代都是女人多男人少,女多男少,男人金贵,所以科迦村 才过“男人节”。
(作者系陕西省第六批援藏干部,援藏期间曾担任阿里地委宣传部副部长,现供职于陕西省委宣传部网信办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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